梁韵嘴角扯起一丝笑意，看着有些紧张的赵嬷嬷说：“嬷嬷，我这辈子应当没有什么机会见识到战场…你大可不必紧张。”
赵嬷嬷尴尬一笑，连忙将话题扯开。
“丞相夫人王氏三品诰命加身，乃是世人皆知的良善心肠。当年北地大旱，难民浩浩荡荡往南行，将瘟疫一路带出了旱区。北边初时还瞒报，导致朝廷应对不及，等皇上知晓之时，已然遍地疮痍。丞相夫人的母族乃是杏林世家，王氏替族中请缨，出人出力，几乎举族之力皆出，才将这浩劫扼杀。事后，王氏一族被引入宫内，贴身伺候皇上，成为了御医之首，而王氏得了三品诰命。”
“倒是济世救人。”梁韵点点头，心生敬佩。
赵嬷嬷却眼神有些古怪起来。她皱皱眉开口：“本是一桩众口称赞之事，可不知为何，有传闻说这治疗瘟疫的方子不是他们王家的。”
“哦？”梁韵挑眉，“是欺世盗名？”
“倒也不是。哪怕方子不是王家出的，那人和药却大半是王家出的。只不过，有传闻说王家是得了仙机…”赵嬷嬷眼神越发古怪，“仙机乃是祥瑞，可王家却绝口不提。只此一事上咬定是家中参考古籍日夜尝试才配出的方子。”
“倒是有趣。若是认下仙机一事，恐怕王家的富贵不止于此。”难道是因为王家人老实本分？请旨去疫区也是悲天悯人？
罢了，这事与自己无关，且不去想了。
赵嬷嬷交代完这些琐碎之事便下去了，梁韵独自在房里，再次捧起兵书却有些看不进去。
她起身舒展一下颈肩，外间碧天听到动静，捧着茶水入内。
“婢子给小姐烹茶。”
梁韵点点头。
茶香很快溢出来。梁韵喝不惯绿茶，但她极喜欢闻这茶香，令人头脑清醒。
她回想起赵嬷嬷刚才说的王家的仙机。
世上到底有没有仙人，她不敢妄下定论。一缕孤魂能来到这里本身就透着玄妙。但若真是仙人指点，王家何必不认。瘟疫肆虐，天降助力，天家最爱这些。
若是不肯认下，便大有可能是有诺于人。于那位真正写出药方之人。此人大约不愿意显世，亦看不得人间如此悲苦。王家信守承诺，绝口不提。这样就更有逻辑了。
当然，这一切的基础都建立在传言为真。
梁韵觉得，传言为真的可能性极大。若真的不存在世外高人，那将仙机认下便不算窃取别人的功劳。自家子弟遇到仙人指点并不是什么不能说的坏事。只有对人有承诺，才会三缄其口。
那王家也算守诺之人，因为哪怕他们真的认下，想来那人也不会出面指摘。献上药方本就是将功劳拱手相让。
“小姐，茶好了。”碧天递过泡好的茶。
梁韵脑子里正挤着诸多猜测，下意识伸手接过茶，喝了一口。
“呃…”茶还是那么苦，梁韵的脸都皱到一起。
碧天看着捂嘴偷笑，“小姐，您细细品，此茶回甘。”她家小姐什么都好，就是真的真的不爱品茶。
“咳。”梁韵放下茶杯掩嘴轻咳。“还是…算了吧。”
“可是小姐，赏花宴的话，都是要品茶的呢。”碧天提醒道。
怎么忘了这茬！她不去了行不行！梁韵只觉得口中苦涩更甚。